怎么也没想到,端端的一条汉子,竟然被腰椎间盘膨出打趴下了。平时牛皮哄哄的我,躺在床上,龇牙咧嘴的呻吟。
“再不敢犟了,大梁出了问题,医院。”看了一眼妻子,不情不愿的点头同意。
麻利的女儿,立即开车医院。这里的骨三科,是西北地区最早开展颈、椎间盘微创介入治疗的科室。
徐大夫检查后,让做核磁共振。犹豫不决,下午又找经验丰富的姜主任。儒雅的姜主任,风度翩翩,态度和蔼,问、闻、摸、看后,建议住院治疗。
十几年来,和医院没打过几次交道,没想到,元旦刚过,自信身体一直不错的我,忽然冒出个腰椎病来,并且右侧腰疼的直不起来,尤其十二号参加长安作协会议回家,不知坐车姿势不对,还是走路拧了那根神经,等下了车,离小区不足一二百米的距离,竞成了万里长征。腰疼的直不起来,每走一步,都要咬着牙齿,费好大劲。走两步,歇一会。等回到家里,身上没了丁点力气,想在床上趴一会儿,怎么也趴不下去。四肢撑在床上,试着慢慢的下落,神经不时的抽搐,气喘吁吁,头冒冷汗。好不容易贴住了床板,才像完成一项壮举,深深地松了一口气。
十三号还答应回临潼参加“石榴花年会”。
年的状态不错,做了点事情,再接再厉,年更上一层楼,没想到半路杀出了个程咬金,腰椎间盘问候来了。是老天有意为之,还是身体自我调整?
人来到世上,在完成老天布置的任务时,冥冥之中,还要经受老天的考验,正像唐僧西天取经,九九八十一难,少一难也无法取回真经。
椎间盘打得我没了还手之力。
好多事等着做呢。还是听大夫的,老老实实的住院治疗。
记得上世纪的九零年三月,由于繁重的工作和深深地忧虑,把气壮如牛的我撂翻了。右侧腰部,半夜从睡梦中疼醒。医院检查,医生说问题严重,建议立即住院治疗。透视,拍片,初步诊断是胸膜炎。吃药打针了一星期,也没有丝毫的变化。医生又说是胸腔积水。吃药打针了一个月,炎没消退,积液没吸收。医生又说,可能是胸膜间皮瘤,恶性的比例性大。全家像乱了营似的,岳母从农村赶来,半夜半夜的睡不着觉,妻子抱着母亲,哭干了泪水。妻顶着巨大压力,每天跑上跑下(医院),见了我还要强装笑脸。那是一段几乎塌了天的日子。好在保密工作做的不错,愚昧无知的我,保持着良好的心态。
其实,我的命是被大哥拉回来的。
大哥在县烟酒公司上班,朋友多,人脉广,通过熟人,让我到四军大用当时最先进的CT检查,才得出了良性的结果。
还是大哥,医院治疗效果不佳,五月初托人又把我转到电视塔东边的西安市结核病院。主治张大夫恰好是大哥的朋友,二十多天的精心治疗,积液就吸收了一半。病回头了,岳母和妻子才松了一口气。
从初夏的五月,到暑期结束的八月,整整四个多月,病情有了根本性的好转。曙光就在前头,我信心满满地准备九月份出院。
出院前例行检查,无意中从拍片中发现“右侧中叶肺不张”。医生建议,等天稍凉点再做手术。当时糊涂,也没多考虑,医生说啥是啥,医院,修好为止。
临近手术的前两天,大夫又安排复查。肺不张缓解了,但右肺气门处却发现了异物,需做胃镜检查。
气门处出现了异物,一般都不是好的征兆。不祥的预感笼罩了我。
我怀着恐惧的心情,走进了胃镜检查室。
这是极为难受的一关。
我乖乖的站到墙边,后脑勺紧贴着墙壁,仰脸闭眼咬牙。医生用吸满麻药的粗针头刺进了我的喉结。一股几乎让人窒息的呛味从口中喷出,不知道是该咳嗽还是该吸气,搂着肚子,半天喘不过气来,眼泪顺着脸颊哗哗的流趟。
胃镜检查更是可怕:头、手、脚、固定在不能左右摆动手术台上,口中塞一个宛如女人鞋跟状的“漏斗”,一根钢丝系着镜头和刀片慢慢的从“漏斗”下到病灶处,挖肉出来化验。可能是麻药的作用,感觉不到多大的疼痛,只是咳嗽不能咳嗽,呕吐不能呕吐,胸膛只能一鼓一鼓地配合着喘气,“漏斗”被咬出了深深的牙印。
做完胃镜,人成了一滩稀泥。医院回到临潼家里的,晚上睡在铺着席子的地上如烙烧饼一般,睁眼闭眼全是死亡的召唤。几天下来,人瘦了一圈。
化验结果出来了,没人敢取。还是大哥,医院。一家人如坐针毡,惶惶地等着消息。
头顶上的乌云越来越密,一天的时间过的真慢。太阳总算回家睡觉了,大哥一本正经的进了家门。我心里咯噔了一下,头上的汗珠子,密密地滚落下来,妻和岳母,张开的嘴巴合不拢。大哥卖了个关子后朗声地笑了:“看把你们都吓的,没事没事。”说完递上了化验单。
我不相信自己的眼睛,反复看了几遍,妻子拿着化验单,哭成了泪人。老天开了个玩笑,让一家人虚惊一场!
这是我人生中最黑暗的一段时光。
以后的二十多年中,身体一直没啥大问题,就别说住院了。这次遇到了麻烦,非住院不可。
核磁共振、CT扫描、数字化摄影、心电图、抽血化验等一系列程序下来,才找到了问题之所在,主任、主治大夫制定了完美的方案:做两次微创手术:第一次行胸12-腰1及腰4-5椎间盘采取臭氧减压术,用臭氧的强氧化性萎缩、氧化盘内髓核组织,降低椎间盘内压力,第二次做行胸12-腰1及腰4-5椎间盘射频消融术及化学溶解术。通过射频的靶点消融,对突出物进行消融,再用胶原酶溶解突出的髓核,达到根除治疗的目的。
是手术都有危险。躺在床上的我胡思乱想:脊椎两边皆是神经,不管伤了那根神经,都会导致严重的后果。如果站不起来,或者行动不便,怎么办?一会儿又想,医院里拿手的专业,姜主任、吴大夫、徐大夫等,医术精湛,声誉远播,再说,微创介入治疗是一种成熟的疗法手段,简单易行,不会有问题。杞人忧天,别操闲心了。
局部麻醉。趴在手术台上,一根穿刺针,按电脑屏幕提示,不断的移动,在病罩处寻找最佳位置注入药物。到没多少疼痛,只是针头移动时,偶尔碰到神经,瞬间如过电般的抽搐。
手术顺利,第一次做完后,就能下地走动。第二次做完手术,按医生的要求,只好乖乖地在床上躺了两天。
医院,恰好一周。医生说:回去不要劳累,局部肯定还有些不舒服,活动活动,慢慢地就恢复了。
人生沧桑。俩次住院,两次命运。第一次住院,是求阎王爷高台贵手,而这次住院,是像我的职业一样,到车间里检修设备呢。
人老了,正像设备老旧了一样,容易出现问题。要得健康,要得正常运转,除过科学的维护保养外,负荷不能太大也是关键之所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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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
者
简
介
王选信,长安作协会员,陕西省散文学会会员。
文章散见于报刊杂志和网络媒体。
长按